最近见到一位家长，触动很大。
那是在寒假期间，她带着孩子，从年初八开始，坐3小时的高铁从其他城市来到广州上数学和物理课。孩子是四年级，上的是初中数学和物理竞赛课程。
没错，典型的牛娃。
这位家长本身有工作。但孩子喜欢理科，已经自学了不少初中知识，当地实在没有好的老师，没办法，只能寒假专门抽时间带孩子来到广州学习。白天上课，晚上住酒店里做作业、预习课程。
我把这件事告诉一些家长朋友，很多人的反应是：幸好我娃是普娃，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劲儿送ta去学习。
现在有一种非常流行的说法：牛娃都是上交国家的，普娃才是来报恩的。其实在是不是上交国家还是其次，牛娃真的太费爸妈了，而普娃的的确确是报恩的，因为给爸妈省太多的心了。
我身边的牛娃，比方说数学牛娃，越牛越费妈。光说给孩子找合适的课程就受不了。这位3小时高铁跨市学习的娃并不是特例，即便同样在广州，普娃和牛娃上课费劲程度就不一样。
在普娃家长还在纠结街门口对面的两间培训机构哪一个能多优惠100块的时候，牛娃最大的烦恼就是找合适的课程和教练。
能够教牛娃的老师，一个城市可能没几个，往往还很难抢。为了让娃学得更顺畅，牛娃家长需要在各种老师的风格、内容、难度之间多番比较。比方说高中数学竞赛，其内容并不是一门课，光二试内容就分成了几何、代数、数论、组合4个模块。我认识的一些家长，按每个模块对不同竞赛教练进行对比，几何要学习这位老师、代数又要学那位老师的，对不同老师优劣如数家珍。
即便是小学牛娃，家长也会为了打听消息到处请教前辈，为了报上名师的课求爷爷告奶奶。接送之苦更是不用说，一天几节课之间要带着孩子穿梭于城市几个角落，几年如一日。
所以我见过的牛娃家长，无一不是呕心沥血，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帮孩子研究比较，总结归纳，打好辅助。开头说的那位家长，如果不是娃那么热爱数学、手不释卷，家长也不至于跨城市住酒店都要给他送来广州学习了。
相比之下，普娃的家长就省心多了。适合普娃的机构，满大街都是，走5步就有一家。能带普娃的老师也是多如牛毛，基本上有手有脚的，在大机构里训练两周就能上场。
那好的老师能不能教的更好？当然可以，但没太大必要。我认识的大部分普娃家长，能够在楼下上普通老师的课，就绝不会愿意坐两站地铁去上名师的课。如果价格有差异就更不用说了，当然是能省就省。
很多普娃家长跟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费劲也没用，娃不努力，娃不自觉，娃学不会。遇上一个普娃，当家长的就能够省下琢磨怎样帮孩子学得更好的功夫，甚至还能省下一大笔钱——与其花在学习上，不如存起来以后给娃养老。
所以说，普娃是名副其实来给家长报恩的。省钱、省事，给口饭吃就能长大。
而牛娃就是特别费爸妈。我想起小时候也是个费妈的主儿。母亲大人从我三年级开始，每周花几十个小时给我备课，然后花几个小时亲自给我上课。
如果不是我还算个“听得进去的牛娃”，又怎么会让母亲费这么大的功夫在教育上呢？再一次说明，越是牛娃，越是折腾父母。
所以，如果你是一位家长，觉得自己花了太大的精力在教育之上，唯一的原因就是：孩子属于“可鸡之才”，是个能出成绩的牛娃。怪就怪自己生了一个牛娃，而不是来报恩的普娃。
说回开头的那位家长吧。我和这位她聊了很久，从孩子的过去聊到未来，从数学物理聊到英语语文。
她跟我抱怨孩子语文最差，没兴趣学，然后拿出了她带过来的语文学习资料给我看。
她说，孩子写字总出错，写好多遍都记不住，快烦恼死了。她想遍了各种方法，这些资料就是目前在用的——背古诗、听写生字、看拼音写词语。她还用遗忘曲线、还用懂一个划一个的“日日清”，甚至找了一群孩子小班一起背互相竞争。
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因为珊姐也是一个记不住词语的主儿，珊妈每天也为她的听写默写气的肝儿疼。
不过，我和珊妈10年给女儿的语文学习资料，可能比不上人家一年刷过的资料。
我倒抽一口凉气——幸好生了个普娃，是来报恩的，犯不着我花这么多心思去教育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