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档,如果带孩子去看电影,我首推《哪吒2》。孩子看哪吒敖丙和神仙打架,父母一不小心就代入殷夫人的角色,哭得稀里哗啦。看完电影,我想和你聊一聊这部电影带给我们的三点教育启示,每一个都直指当下最深刻的教育话题。
一、面对问题儿童,父母该当如何?
哪吒,一个天生带有“魔丸基因”的孩子,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个典型的问题儿童。他敏感、易怒,常常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我不知道和你一起去电影院的小孩是不是也有点敏感,有点多动,有点懒散,总之,不那么听话。这部电影,饺子导演非常细腻地用哪吒的形象刻画出了儿童的内心世界:哪吒用一些出格的行为、姿态、语言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也想要通过层层考核,位列仙班,以此来证明自己。但可能不太会或者不太愿意把这种想要被接纳的情感直接表达出来,在临走的时候都不愿意再拥抱母亲一下。
那么,面对像哪吒一样的问题儿童,父母应该怎么做?电影里李靖和殷夫人直接给出了教科书式的答案。对自己的孩子,不是要去改造它,而是去接纳、包容并给予无条件的爱。李靖夫妇不但没把这个爱闹事的孩子关起来,反而还陪他踢毽子,和哪吒踢毽子可是个相当危险的项目。
记得我女儿曾问我“如果我不爱学习,成绩不好,你还会爱我吗?”我回答她说,你成绩好不好,爱不爱学习和我爱不爱你之间没有关系。我对你的爱,只和两件事情相关,一是你是我的孩子,这是血脉亲情的基础,二是我对你的付出和陪伴的时间,我陪你的时间越长,就会越爱你。而这两点,你发现没?和你是怎样的人关系不大。
孩子在小的时候会向父母反复确认关注、确认爱。在心理学上有个叫安全基地的概念,意思是当父母为孩子的内心世界建构一个安全基地,他就能安心地去探索外面的世界。他知道,安全基地永远对他敞开。当感到痛苦时,他可以在那里得到平静;当受到惊吓时,他可以在那里得到安抚。
所以,如果有一天,老师打电话给你,说你家孩子上课不认真,还打扰其他同学,让你回去好好教育。作为父母,应该怎么做?也和老师一起批评孩子吗?还是觉得孩子的专注力有问题,给他报个专注力训练班?当然不,这些做法都是在告诉孩子说,你不守规矩,这是你的错。这只会破坏孩子心里的安全基地。
看看哪吒吧,明明是这世间的规矩,不适合你家独特的孩子。他可能不是不专注,他只是对某种上课的形式,对某些不感兴趣的知识不专注。他可能真的不专注,那又怎样?学习并非只有专心听讲这一条路,依靠通感、模仿、动手实操也能学习。总之在父母心里,即使整个世界有错,也绝不可能是孩子的错。这是哪吒带给我的第一点启示。
二、当父母给了孩子无条件的爱,孩子要如何回报父母呢?来看第二点启示。
无量仙人给了哪吒一颗灭魂丹说:“你只要吃下去,我就放了你的父母。”哪吒为了报恩,打算张嘴吃下这颗毒药,替父母赴死。殷夫人一把抢过毒药,把它扔进火海,然后告诉他:“父母不会用孩子的命换自己的命。”这句话道出了亲子关系的本质——不是投资,不是交易。父母的爱,不需要孩子的回报。当殷夫人抱着带刺的哪吒时,你哭了吗?这个镜头,我代入父母的角色,根本绷不住。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听到关于教育成本和回报的讨论。甚至某些机构还出了《中国生育成本报告》,给生孩子、养孩子算一笔经济账,去研究投资回报率。这就是不懂装懂还乱带节奏。如果生养孩子是一种投资行为,那结论只有可能是不生,大概率来说,生养孩子算经济账,时间账都是亏的。不止是现代亏,以前的人也都是亏的,不止是人类,其他动物生养幼崽和回报相比也必然是亏的。大自然竟然为生命的繁衍创造了一种及不合理的亏损模型,是大自然错了吗?显然不是,而是刚才说的投资回报模型错了。
投资回报模型下有许多流行的亲子观念,比如养儿防老,或者觉得生孩子,还不如把钱攒下来养老。比如有的父母对孩子说,你不好好学习,对得起我的付出吗?这些观念这些话,对亲子关系都产生着负面影响。
那么当父母给了孩子无条件的爱,孩子要如何回报父母呢?不用回报。亲子关系的本质不是投资回报,而是代际传承。我回报不了我的父母,也不需要我的孩子回报我,这种行为就好像把爱这么一个东西,从上一代手中拿过来,然后传给了下一代,一代一代传下去。
从传承的角度,能想通很多亲子关系的问题。为什么有人不想生孩子?不是钱的问题,是因为他的上一代没有把足够的爱传给他,他也就没有爱可以传给下一代。怎样才能让孩子对我好?不是对孩子付出越多,他就回报越多,不是的。而是对自己的父母好,孩子就会有样学样,对你好。是不是?用传承的模型去解释和处理亲子问题,它更符合大自然的规律。
三、这下好了,父母给孩子无条件的爱,还不求孩子的回报,那养孩子究竟能得到什么?这便到了第三点启示,隐藏的礼物。
这部影片有个巨大的反转,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申公豹在哪吒的这两部中一直扮演着反派角色,特别是哪吒2开场,他就带着西海龙王敖闰的裂空爪引来海底岩浆和妖兽,来陈塘关屠城。李靖一有机会,就教育走正道,给他讲大道理,可他认为李靖不懂。觉得李靖这等凡人只会对仙界盲目崇拜,而他曾在玉虚宫帮无量仙人做了很多脏事,在他看来,这个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人与人不过只是以利相合,他深谙此道。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这个人便是他的弟弟申小豹。申小豹眼里有光!全片最震撼我的,是申公豹面对弟弟时的僵硬。这个屠城的魔头,在弟弟崇拜的目光中连剑都握不稳。李靖说:“你哥在保护百姓。”他不是在帮申公豹骗弟弟,而是为了保护申小豹内心的纯良。
我们成年人经历过很多事,很多时候,为了生存,为了挣钱,为了面子,做过一些艰难的选择。有时候是上级的安排,不得不做。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为了业绩,逢场作戏。我们终于摸透了这个社会的规则,也成了这规则的一部分。这规则是对是错,或许立场不同,身份不同,角度不同,各有说法吧。可是,当面对孩子的时候,才明白,刚才说的,不过是自欺欺人。
孩子没有什么立场,不懂什么复杂的利弊算计,他只分好坏,只懂善恶。他纯真的目光就像一面镜子,能击碎成年人所有的伪善。
申小豹的出现,改变了申公豹,让他找回了本心,于是就形成了本片最大的一个角色反转。
李靖也变了,以前他总想着走正道,有事“找天尊解决”,可是哪吒走不了这正道,那就支持孩子改变游戏规则。
还有一名父亲,东海龙王敖光。之前他把全族命运压给儿子,像不像“鸡娃光宗耀祖”的执念?到电影结尾,敖光那句“父辈的经验可能不再适用了”。说明他也改变了。
有孩子的人,都被孩子改变了。在孩子面前,没有算计,没有利弊,甚至没有什么艰难的选择。找回本心,便是孩子留给父母最好的礼物。
回家的路上,女儿兴奋地和我比划着电影里有趣的桥段,看她笑得这么开心,简单,这样快乐的长大,或许就是做父母全部的意义了吧。
这个春节,愿我们:
敢做接得住毽子的父母
敢养闯天地的孩子
更敢直视那双永远清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