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年级班主任近两个月,我患了多年的“强迫症”竟然好了。
开学第二周,我就开始要求学生课桌要摆放在一条线上,我给每一排最左边的学生设置了界限,其余依次对齐,于是每个人的每张桌子都有了属于自己的范围。
但是我发现,上课时刚摆放整齐的桌子,到下课时就已经歪歪扭扭,而且整体前移,甚至有时候课堂中间我要提醒一两次,花几分钟时间号召全体学生把桌子调整成“十”字、“田”字,让“长了腿”的桌子退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可是下课后的形状又变成了前移的“八”字,而且还没一撇。
我发现,有的坐在后一排的孩子课堂上不知不觉就把桌子挤到了前一排同学的后背上,桌子的前沿已经紧紧贴着前面同学的背了,我看着都“挤得慌”,可是前面一排的学生不觉如此,安然无恙的做着他的事情,后面一排的学生也没有要挪动的意思,直到桌子挤不动为止。
无独有偶,每天上下午放学的路队,我最初的要求是走整齐、抬头走,可是每一次走到半路,路队的声母“l”就变成“s”,于是我喊、叫、挥动着双手调整,像演唱会的指挥家,像杂技团舞龙的艺术家,可于是……成了于事无补。
同样的,课本、作业本、练习册,我的要求是整洁,规范。但是无一例外的都不能达到我的要求。课本上乱涂乱画、作业本练习册书面不整洁、所有的书角、本角卷的像麻花一样。一看到这些,我的“强迫症”就发作,只好花时间帮他们复原,可下次交来,依然是吃不完的“麻花”。
此刻,我坐在这里反思,是不是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是不是我管得太多,要求得太高?是不是我太着急了,无中生有?
我又想到,课堂上要说多次的“安静”“坐端正”、下课时要喊多次的“慢点跑”“不要打闹”、学生们拉不住的书包、找不到“失主”的文具、放学时“挖煤”的双手、“花猫”般的脸蛋、此起彼伏的“被告”和“原告”、审不完的“案件”、问不完的重复的问题、忘记带回家的水杯、丢在教室里的衣服……
慢慢地,我开始接受,教育具有的长期性和滞后性让我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深有体悟。
我感受到,这些情况正是一个孩子成长过程中所必须经历的,如果没有这些零零碎碎的情形,没有这些看似多样实则千篇一律的问题,教育就无从谈起,教育者的工作也就失去意义。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强迫症”而忽略孩子成长的阶段性,忽略习惯建立的持续性。我需要认真反思,需要自我调整,需要换一种路径去思考,换一种方式陪他们一起成长和改进。
没有立竿见影的教育,即使有,也只是海市蜃楼。他们不是“一教就会”“一做就对”的小孩儿,我也不是“一劳永逸”“一蹴而就”的老师。我们之间一直都在互相学习、成长和进步。感谢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慢慢治愈了我的“强迫症”,教会我沉淀和积累,教会我耐心和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