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多年来反复品读。第一次读到就着迷,看似晦涩的文字却能将你带入深层的思考,当你觉得自己并不能读懂或是并不能与高尚的思想者并驾的时候,这些书里的不明所以会在某个百无聊赖的下午突然浮现在脑中,让你顿时就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又很难言说,就只能自己慢慢地喝口水耸耸肩,好似有了与身边人不同的精神感悟。哲学没有多难,不过也是讲生活罢了。
何为正义?
一个人应当以什么方式来生活
《理想国》描绘了哲人眼中的理想世界。整本书发端于一个苏格拉底式的问题:什么是“正义”(dikaiosunē)?但是他提出的并非是一个纯理论问题,因为在第一卷里他就给出了答案:苏格拉底说,正义就是一个人应当以什么方式来生活。他将灵魂和城邦进行类比,人管理自己的生活方式(正义)就犹如统治者管理城邦。城邦的生产者阶级对应人性的欲望部分,卫士阶级对应情感部分,统治者阶级对应的是理性部分。因此人性之正义也恰似城邦之正义,是欲望、情感和理性三部分各司其职而形成的内在和谐。哲学家心里这样的城邦是否能实现尚不可知,但是就人性而言,恐怕圣人们终其一生也难以做到内在平衡。所以直到最后他们的讨论还是没能跳出对人性和正义的根本讨论。《理想国》彷佛是一位“痛苦”的哲学家,企图侵入我的躯壳,取代我这只快乐的小猪,也或许是想拉我走出洞穴,看看真实的阳光普照的世界。
这个洞穴之喻在《理想国》中说的是,被囚禁在洞穴中的人,看不见背后的火与一切事物,他们以为影子就是本体。假设这个人突然转身得以走出洞穴,看见了外面的世界和真实的阳光,那么他是不愿意再被困于洞穴中的。柏拉图以此比喻一个站在理智世界、掌握了最高的知识的、最适合统治世界的哲学家,他最大的快乐在于追求真理而不是称王,所以他是不愿回到城邦的。此时哲人成王便成为他最大的不快乐——这是一个矛盾。痛苦的哲学家和快乐的小猪中,我自然是要选择当快乐的小猪的。但当小猪走出洞穴,看到了物与物的倒影,看到了日光与火光,应该也是真的不愿意再回到只有灰影的世界的吧,即便这个认识与发现的过程有数不尽的煎熬与苦痛。
洞穴外的世界
困难存在的意义就是要被克服
洞穴外面的世界,看到的和听到的,经常令我们诅丧,诅丧到有时甚至都生不出要改变它的念头。可是无论这个世界无论怎样跌宕起伏,总有不称王的哲学家没有杂念和疑问,始终保持真诚和信念,按照正义和原则,坚持打造大家的理想国。正如《无问西东》这部电影里有一句台词所说:这个时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从心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既然苏格拉底将正义定义为一个人应该以怎样的生活方式活,那么我更愿意把洞穴外正义的世界定义为一个天生需要反抗困难和旧条才能获得更新和进步的地方。我愿把这种天生的无畏称为正义,而且我在这个正义的时代也看到了心里生出的真心和无畏。这个世界当然会有万般困难,千般抵抗横在眼前,这就是它本身的设定,看到他们的时候想:嗯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困难本身存在的意义就是要被克服,打破设定取得自我的更新。
苏格拉底把我拉出了洞穴,而我希望自己做一个天生无畏的人。人在寒境里会走向阴仄走入贫瘠,泥泞就在方寸之间,将我们困住无法动弹,但是人的本质都是不坍塌的。在沪城八景的废墟上,在秦淮十里的尸遍地里,在硝烟四起的九州大地,总有人天生反骨动身而涉。八百孤军血战苏州河,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十里洋场戏子薄命,商女犹知亡国恨,诸君以血铸中华。苏格拉底口中的哲学家,何尝不是洞穴外人世间的普罗大众,明知前路迷途明明每天面对阻扰,却依旧拥有傲骨,不屈,和硬着头皮披荆斩棘的希望。
所以,我不赞美哲学家,我只欣赏末日前依旧野心勃勃的普通灵魂,只赞叹面对打击和恶意时的扬眉,那一句“嗯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又何尝不是在迷茫时坚信自己的珍贵的表现。
我们的理想国
勇敢奔赴洞穴外的无限世界
我见过荒芜、坍塌、和一切黑暗的总和,但重要的不是失败和萎靡,是对自己的微末是否甘心。碰到任何艰难,无畏的脑袋就是从洞穴中刚跑出来的快乐的小猪,只看到光明和乐观,永远觉得打击是让游戏变得有趣的加成。贝多芬扼住命运的咽喉,造就传世《命运交响曲》,达尔文抵抗四处而来的打击和谩骂,始终坚持进化论,人类由此发现了走出山洞之后第一个光明和真理。更有中国古时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阙有国语。热烈而有效的无畏和乐观,使得人们战胜全世界的盲目、糊涂、冷酷、怨恨和恐怖。怕什么困难啊,干它。某些不和谐,只是登顶路上的小石子。绊不倒压不跨也成为不了一只转身后向着洞穴外无限世界奔赴而却的快乐的小猪——这应当是我们的理想国。
《理想国》最后,形容了一个前世的世界,反而最有意思。苏格拉底和上帝的对话中揭示了我之所以成为我的原因。我们每个人来到世上都不白白走一遭,都有其原因和意义。生命必将承受上万次的爆破和离散,无以数计的消纵,也必将尽兴而归。我偏爱身上的逆鳞,我要做一个天生无畏的人。什么是打压,什么是困难,哼,都让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理想国》虽以苏格拉底作为主角,但里面写的还是柏拉图的思想。书中记述了哲学、政治、伦理道德、教育、文艺等等各方面的问题,以理念论为基础,建立了一个系统的理想国家方案。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理想国》并非是一本让人逗乐的读物,它是一本某些程度来说比较“无趣”的书籍,读它的时候不要一目十行,应慢慢地看。
柏拉图在里面提出了一系列构想。
他把公民划分为卫国者、护国者和生产者。卫国者是少部分管理国家的哲学家精英。他们可以被继承,但是其他公民的优秀儿童也可以被培养成卫国者,而卫国者中的后代也有可能成为护国者和生产者。卫国者的任务是监督法典的制定和执行情况。
其中最高统治者是哲学王,而什么是哲学王呢?柏拉图认为哲学王是接受过包括数学,几何学,逻辑学等教育的人;是勇于追求智慧,正义,善良的人;是最聪明,最高尚的人。这样的一个角色和马基雅维利在《君主论》中推崇的君主形象,或中国历史上对贤主的幻想都具有不少的相同之处,这样一类统治者角色就其本质而言就是精英统治的最高权力应该属于各方面达到最优的精英。
坦白地说,仅以个人而言,有这样的一个人作为统治者相对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按照这些哲人的设定,这样的统治者几乎可以等同于“全知全能全善的神”。让这样的一个人来治理国家,是符合效率原则的。
但如果是在现实生活中,无论“哲学王”,还是贤明的君主都面临着巨大的选任问题即如何才能确保选出的每一代统治者都能达到这个高度?个人素质不同于做试卷,素质或者说能力是极难量化的,即使真的存在这么一位“哲学王”,我不认为有方法可以永远确保把它找出来;另外,在以前、现在以及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物质资料依然是绝大多数人类的追求,即使“哲学王”没有私心,谁又能确保其他人的想法呢?人类的历史不断地证明了,残酷的斗争中活下来并取得胜利的,往往并非是高尚、公正之辈。
柏拉图也十分重视教育和认知,他提出“洞穴人假设”即:‘一群被迫生活在洞穴里的人,无法走出洞穴,于是只能通过外界的事物留在洞穴中的一面墙壁上的影子来了解外部世界。“世界在他的说法里被分为可见世界和可知世界。洞穴人未出去之前以为自己所处的就是全部的世界。如同《楚门的世界》里,那个专门为楚门打造的世界一样。在他的假设里,第一个出去探索并回来告知其他人,却在最后被怀疑的众人砸死了,而随着在洞穴里的人自己走出去,他们也会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本来是虚假的。那第一个出去的,如同坚持日心说而被烧死的布鲁诺,可以说是探知先进真理的殉道者。人都会有对自己所处世界的真实性的探知,这也正是我们这个物种不断前进的动力所在、
作为一个哲学家,或是智者。解放洞穴人的失败即是揭露真相被外力所迫害的悲剧很多时候都是事先就能预料到的,因为想要一条既有利于公共又无碍于自身是极其困难的,故只能取舍一二。
当然我觉得探究何以确定我们存活的世界呢?庄周梦蝶,是蝶变庄周,或是庄周成蝶?
与之相对得,柏拉图把灵魂的状态也可以分为4个阶段,这就是想象或猜测、信念、理智和理性。他认为教育可以改变灵魂的认识,使灵魂逐渐趋向于“善”的要求。
当趋向“善”时,即当事物状况最佳时,最不易被其他事物改变或影响。例如,强壮的身体不易受饮食或劳累的影响而发生改变;健康的植物也不易受阳光、风、雨等的影响而发生改变。人的心灵不也是一样的吗?最勇敢、最智慧的心灵是最不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和影响而改变的。
他说:“正义的本质就是最好与最坏的折衷——所谓最好,就是干了坏事而不受罚;所谓最坏,就是受了罪而没法报复。他认为假如在不恰当的时机做一件事,那这件事会必败无疑。
他的金钱观也颇值得借鉴。财富所能带来的最大福祉,就是它能够极大的增强人们心灵中的宁静感。凡是通情达理的人,他在钱财上的好处固然很多,但是其最大的好处还是问心无愧,没有恐慌和忧虑。
之前看我是演说家,有一集专门就是讲好人难做还是坏人难做。我当时就觉得很诧异,因为我觉得是什么人才会觉得:做坏事比做好事难?
我觉得答案是显然的,因为人做坏事,用柏拉图的话说“不义之路如平坦大道,离家只有咫尺之远,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破坏欲;但做善事,接近美德之时,会面临无数的阻碍及诱惑,如登山的小道,崎岖无比。”所以,从一个的心理来看,做好事是对自己的克制,做坏事是放纵自己的欲望,谁难谁易可见一般。
不过很多时候,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做好人,或者说按柏拉图的教育方式下培养出来的“美德之人”可能在金钱上并不会有特别好的益处。所以,他说老好人在清贫中养老是不容易的,但有钱的坏人老了肯定不会心安理得。为的是心安。
教育使认知能力得到正确方向的使用,一个这样分工明确,井然有序,文教氛围浓厚的国度也真能算是理想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