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 沈永鹏
编剧: 沈永鹏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语言: 汉语普通话
首播: 2023-01-12(中国大陆)
集数: 5
单集片长: 40分钟
又名: The flavor of history 央视力荐:超500部高分优秀纪录片推荐，孩子看了格局炸裂自律成瘾
最近，一部国产纪录片独辟蹊径，用香味打开历史人物故事，拿下了超高评分。
《惟有香如故》
作品共计5集，分别以5个人物为中心展开：杨贵妃、李清照、苏轼、黄庭坚和华佗，对应的单集名称分别为《雨霖铃》《如梦令》《浪淘沙》《南柯子》和《青囊行》。
尽管每集片长大致40分钟，但《惟有香如故》拍出了历史大片质感。
片子每一处设计都很精细，从服化道，到运镜转场，似乎像是那无法触碰却久久不散的香气一般萦绕在作品之中。
01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每当想到杨贵妃，我们总是会想到这句诗，然后用想象去填补词汇，最终描绘出一个容颜绝代的女人。
杨玉环的人生好像从一开始就被写就了：出身优渥，养在深闺，在风华绝代之时嫁给一位年轻的皇子，成为尊贵的王妃。唯一的意外，就是身为公公的唐玄宗看中了杨玉环，罔顾人伦，让王妃成了贵妃。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或许有爱，或许也没有，只是这深宫之中又有什么是自己能决定的呢？她甚至无法决定自己的死。
安史之乱爆发后，杨玉环香销马嵬驿。就如同妹喜毁夏、妲己祸商、褒姒灭周、西施亡吴一样，杨玉环必须死。
当君王无法掌控自己的国家，就必须要有一个转移的对象，而这个对象，往往就是女人。
三年后，高力士奉李隆基之命，前来为杨玉环改葬。他哆哆嗦嗦念叨着：泉引通行，香魂无咎，彼岸归来，天地冥冥。
但土堆乱坑之中，唯有贵妃生前形影不离的一个香囊完好如初。
这里面装的，是她生前最爱的瑞龙脑香。
这种香极为罕见，非常珍贵，哪怕是在盛唐期间，唐玄宗拿来赏赐杨贵妃，也不过十枚左右。
杨玉环死后多年，已经被架空权力成为太上皇的李隆基，重逢了一位故人：前宫廷乐师贺怀智。
贺怀智此次来，只是为了和这位前皇帝，再一次回想起那位无比美丽聪颖，却只能在荒郊野地香消玉殒的贵妃。
“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唐《明皇杂录》里记载，唐玄宗平叛北还路上，在雨夜感伤抒怀，悼念贵妃作《雨霖铃曲》。
不过，唐玄宗的悔恨究竟是自保，还是自私，可能只有自己知道。
杨玉环最爱的瑞龙脑香，原产地在婆利国（今苏门答腊西海岸）。
此地非常炎热，一种参天大树生长于此，树干内却孕育着冰一样的东西，即瑞龙脑香。
此香闻起来有寒凉之气，又称“冰片”。而冰片，只有用薰烧的方式配制出冷香。
极热之处却有极寒之香，这才是真正的炎凉。
或许，这也是杨贵妃在荣宠极盛的宫中，唯爱瑞龙脑香的原因。
02
和杨玉环的身不由已像，却又不像的，是李清照。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跟随她的，是梅香。
南宋绍兴二年，李清照在临安打了一场两败俱伤的官司。她要告的是她的第二任丈夫张汝舟。
这件事被很多人认为是李清照一生的污点，所以后世文人常常不会提及此。
靖康之变，国破家亡，李清照拖着病痛之身投奔了弟弟李迒。
此时的她，脑海里只有两件事，一是替已故前夫赵明诚补写《金石录》；二帮自己提炼一款冷照清香。
李清照寄人篱下，身患重病，朋友皆散，门庭冷落。唯有尚在当官的张汝舟，对李清照嘘寒问暖，甚至在其重病期间提出婚约。
这么一看，张汝舟实在算是李清照的铁杆粉丝。
他敬她的“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他听说她喜欢梅，就承诺带她去周边的各大梅园赏梅。
如果易安居士此时换一种状态，健康平稳，断不会看上张汝舟。不是说他差，只是两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是一类人。
但此时的李清照，历经颠沛流离，身体虚弱多病，张汝舟的憨直就显得尤为可爱。
然而偶像与粉丝，这种组合，从来都无法组成完美的夫妻。滤镜总有一天会被消除，对幸福的憧憬也会被二十四小时的庸俗拉扯。
对于张汝舟来说，能娶到易安居士，就已经是他失败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了。但他不懂珍惜，不懂梅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终于，两人到了口角不断，张汝舟甚至对李清照拳脚相加的阶段。于是，她提出了和离。
张汝舟自是不肯，两人也终到了对簿公堂的地步。
在那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时代，人们只会觉得李清照年近半百还嫁人原本就是晚节不保，还要和离甚至告丈夫营私舞弊骗取官职，更是离经叛道。
按照大宋律法规定，妻子告发丈夫，算丈夫自首，妻子也要被判入狱两年。
其实，李清照很清楚，只要请另一个人来代替自己当这个原告，她就能全身而退，但她没有。
就如同梅花一样，李清照选择了洁白，也承担了后果，即寒冷。
杨玉环瑞龙脑香的冷，是身不由己的寒冰，是看透宠爱的炎凉。而李清照梅香的清冷，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炙热和勇敢。
宋时多有文人调制梅香，却苦于工艺限制，无法进一步浓缩。而李清照反复试验终于调配出梅香，她本人也拥有梅花般孤高的魂。
03
女性的失意往往根植于她的性别，男性的失意不同，从第三集开始，展开的是男性历史人物的种种宦海沉浮，以及他们所拥有的香气。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苏轼常拿沉香借物言志。
晚年时，苏轼贬谪海南儋州，贺苏辙六十大寿时，特地送其沉香，还作《沉香山子赋》勉励被贬到雷州的弟弟。
东坡居士一生阅遍众香，独爱沉香。爱的正是沉香，历经磨难却引而不发的气质。
就像他本人，身处新旧两派党争漩涡，不愿意站队导致仕途不顺屡次被贬，却依旧能够乐观豁达，在人生萧瑟处笑看风雨晴天。
“隐几香一炷，灵台湛空明。”
黄庭坚在花甲之年于广西被监管，靠调香排解烦闷。
有一个叫范祖石的在逃杀人犯，此人原本是成都举子，因看不惯官府抢占民财，失手打伤了官差，便被定了罪，妻死子散后四处流窜。
两人的这次相遇，是有关点化的故事。
范祖石陪伴鲁直公度过了人生最后的岁月，其实他是想让黄庭坚配制返生香，让自己再见到妻子。
世上哪有什么返生香，不过黄庭坚用“甲香”劝其迷途知返。甲香能治病，却是用腥臭的海螺和成的。鲁直公借此点化他走向正途。
《惟有香如故》的最后一集《青囊行》，讲述的是华佗。
建安十三年，瘟疫横行。神医华佗用多种草药反复试验，用茵陈蒿、艾蒿等药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这个故事不复杂，用一句话就可以说完：面对瘟疫，政治家和医者的不同立场。
艾草、茵陈蒿都是驱虫灭菌的良药，但良药良医，在错综复杂的政治中，可能落不得好下场。
整体看下来，将《惟有香如故》定位为历史类纪录片不太合适，其中有对人物的还原，更有对历史情景的猜想重现。
导演沈永鹏时不时还会出镜穿插讲解，打破纪录片的“第四堵墙”，昭示片子部分情节的虚构性。
其实纠结片子的真实与虚构没有意义，因为它的品质足以吊打很多古装影视作品。
无论是故事编排、演员表演、台词韵味，还是光影构图、配乐剪辑、氛围气质，都在国产片里难得一见。
更何况，前人记载的内容也不一定真实，或许于真真假假之中，才更能接近本质，“做梦中梦，见身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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