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对话
行至黄河之滨,见河水滔滔,浊浪翻滚。
孔丘叹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黄河之水奔腾不息,人之年华流逝不止,河水不知何处去,人生不知何处归?”
老子道:“人生天地之间,乃与天地一体也。天地,自然之物也;人生,亦自然之物;人有幼、少、壮、老之变化,犹如天地有春、夏、秋、冬之交替,有何悲乎?
生于自然,死于自然,任其自然,则本性不乱;不任自然,奔忙于仁义之间,则本性羁绊。功名存于心,则焦虑之情生;利欲留于心,则烦恼之情增。”
孔丘解释道:“吾乃忧大道不行,仁义不施,战乱不止,国乱不治也,故有人生短暂,不能有功于世、不能有为于民之感叹矣。”
老子道:“天地无人推而自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此乃自然为之也,何劳人为乎?人之所以生、所以无、所以荣、所以辱,皆有自然之理、自然之道也。
顺自然之理而趋,遵自然之道而行,国则自治,人则自正,何须津津于礼乐而倡仁义哉?津津于礼乐而倡仁义,则违人之本性远矣!犹如人击鼓寻求逃跑之人,击之愈响,则人逃跑得愈远矣!”
解释:孔子面对河流感叹,逝者如斯,自己年华老去,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老子却说:人生天地之间,本来和自然一体,人的生老病死,和大自然的春夏秋冬其实没什么区别。自然而生,自然而死,顺其自然,就不会迷失本性,心中常想功名利益,心中才会焦虑,才会生出烦恼。
孔子解释说:我是担忧仁义不能施行天下,战乱不能停止,国政不能清明,而匆匆一生几十年,所以我才会有一种大丈夫生于世间,却不能建功立业,为民众做些事情的感慨。
老子说:天地没人推动却自然而行,日月没有人推着却可以井然有序,飞禽走兽不用人造却也欣欣向荣,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哪里用得着劳烦我们。
人的生死荣辱,也都是自然之道罢了。
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国政自然清明,人心自然归正,哪里用得着去提倡仁义礼乐呢。
越是提倡这些,离人的本性越远,就像是击鼓追人,敲的越响,人跑的越远。
感悟:孔子要推行仁义,但是人生短暂,怕不能施行,因此感叹烦恼。
老子却说:仁义这个东西,顺其自然,不要人为推动。
对于老子的观点,胡适先生曾有发挥:
一个肮脏的国家,如果人人讲规则而不是谈道德,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味儿的正常国家,道德自然会逐渐回归;
一个干净的国家,如果人人都不讲规则却大谈道德,谈高尚,天天没事儿就谈道德规范,人人大公无私, 最终这个国家会堕落成为一个伪君子遍布的肮脏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