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闺女,早就辞职没有铁饭碗了。为啥辞职?单位效益不好,工资都发不下来了,她只能自己想办法。她现在干这活儿,一早写到晚,常常饭都顾不上吃,累得一身病!
我家儿子,前几年做生意,投了不少钱,没有咋赚钱,急得头发都白了。现在好容易站住了脚,挣的都是辛苦钱。前几天我去看他,天天忙到夜里11点多。
我家老三更别提了,这些年,家里外地两头跑,有次回来,倒头睡了三天还没歇过来劲儿,天天嚷着缺觉,刚刚三十出头的姑娘,老得看起来像四十多岁的人。
我家孩子……孩子们……挣俩钱容易吗?”
说着说着,我妈竟在遛弯儿的路上哽咽着哭起来,吓得一帮老太太态度立马360度大转弯:
“不容易,不容易,你可千万别生气,俺们也都是听别人说哩。其实,也不知道真假哩。”
我妈给我转述这话时,我噗嗤一声笑了:
“你和她们置啥气?说就随她们说呗,又不影响咱,你气坏了身体,不还得自个儿受罪。”
我妈叹口气说:
“我就是看不惯她们一说起别人家孩子挣钱,好像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容易。谁家孩子在外挣钱容易?!没有一个容易的!都是累得秃噜掉几层皮!”
我和我妈坐在院子里闲扯这话时,家里的桂花树开得正香,被故乡的风吹开散去,一院子的浓郁。
我在这浓香里,看着我妈日益佝偻的身体,还有身体里居住的仍像大山般坚韧的护犊之心,忍不住把椅子往她跟前挪了又挪:
谢谢你,妈妈,看见我们的不容易。
我妈的话,也让我想起去年秋天,去机场接的另一位母亲。